罗胖 发表于 2019-3-25 01:09:20

摄影不是标语和口号---胡武功


1983年,胡武功拍摄《洪水袭来之际》,这张作品成为他成名之作
1985年春,胡武功回西安途中,在商洛山区碰上了一场婚礼。这场婚礼可以称得上是寒酸。没有时髦的缝纫机、自行车等大件,新郎身上披挂的花被面,可能就是唯一的彩礼。实际上,在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甚至找不出一张拜堂祭祖用的八仙桌。最后,人们只能找来一张普通桌子,放在房檐下,在上面摆上花馍、蜡烛。拜堂的时刻到了。新郎在桌前站好了,但新娘似乎不太乐意,一直拖拖拉拉不过来。这时,胡武功按下快门,为新郎留下了一张照片。后者的嘴角挂着笑容,但在这个笑容中,有着隐隐的忧愁。在胡武功看来,这个年轻人已经饱受生活磨砺,而结婚,意味着他的担子更重了。在这个人生的关键时刻,他或许已经预料到,自己未来的日子,不会轻松。

新郎,陕西商洛,1985。
这张名为《新郎》的照片,跟人们平时看到的婚礼照,太不一样了。它后来获得了中国摄影年赛一等奖。
“摄影不是标语口号。我想留下反映普通人生存状态的影像。”胡武功说。正是出于同样的想法,在1985年全国新闻摄影评选时,他与贺延光、王文澜一起据理力争,让一组在首轮评审中即被淘汰的照片重新入围复议,并力挺该作品为年度最佳奖。这就是潘科和侯登科合作拍摄的《出征》。作品记录的,是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士兵出征时,一对未婚夫妻离别的情景。因为其中有女子落泪的画面,有人提出了质疑,认为“哭哭啼啼”的画面会动摇军心,影响打仗。最终,因评委赞同与反对人数成平局,致使该年度最佳奖空缺。随着金奖让位于重大新闻,《出征》屈居银奖。

出征,1985。摄影潘科 侯登科
在那个摄影仍然受摆拍和图解风格影响的时代,中国摄影师不容易接触国外的优秀纪实摄影作品。很难具体归纳是什么,让以胡武功、侯登科为代表的这批陕西摄影师,无师自通地产生了“用摄影反映真实生活”的渴望。或者,这种渴望来自他们读过的西方批判现实主义小说,来自他们看过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拾穗者》等名画,来自他们在“文革”批判材料中发现的中国经典文学作品。最大的可能,还是来自陕西大地上的生活本身。胡武功与新中国同龄。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曾经回忆,1961年,他的父亲饿得浮肿,不能上班。而他那时最盼周三周五到来,因为下午不上课,可以去农田里寻找残留的红薯和白菜根。当今世界最杰出的战地摄影师中,有一位是唐·麦卡林。他生在伦敦的贫民窟,曾经深受贫困折磨。后来在拍摄战乱时,他的照片总让人有感同身受之感。他也说过,“不用别人告诉我,我就清楚地知道他们过着何等生活。”

马索尔街头,塞浦路斯,1964。摄影 | 唐·麦卡林
在这个意义上,胡武功、侯登科这样的摄影师比谁都清楚,陕西的老百姓过着何等生活。距离陕西群体的崛起,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他们当年被称为“黄土高原上的唐·吉诃德”,如今却早已功成名就。略显讽刺的是,他们当年是锋芒毕露的摄影先锋,近年来却频频被人扣上“保守”的帽子。而他们始终坚持的传统纪实拍摄手法,被认为已经过时。

慈母1988年 胡武功 摄
实际上,胡武功对摄影的新理念和新形式,并不陌生。他本人从2007年起,就开始在陕西的高校工作,讲授摄影。但他发现,当下越来越多的作品都以私人视角为出发点,更多体现为个别的个人精神现象的物化——它们能否准确表现个人甚至社会群体的精神世界,这一点仍是存疑的。“当下中国社会这种奇葩横生、乱象显现的状态,在整个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都是极其罕见的。作为这个时代的摄影师,你怎么能不去记录它?”胡武功说。他认为,在这个时代,可以产生非常优秀的纪实作品。

侯登科 麦客 1997年(1997年和胡武功在同一地点拍摄的同一场景、同一人物)
人物介绍:胡武功,1949年7月生于西安,1969年始在部队从事新闻摄影,1975年转入传媒至今。现任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主席。 1983年7月31日,采访安康百年不遇特大洪水,拍摄照片《洪水袭来之际》获首届中国最佳新闻摄影奖及中国新闻特别奖。先后出版文集《摄影家的眼睛》、《中国影像革命》,摄影画册《胡武功摄影作品集》、《四方城》以及《西安记忆》、《藏着的关中》等专著,主编《中国摄影四十年》、《中国人本》等。另有,同名图书《胡武功》。

30多年来,胡武功用诚实的方式专心致志于记录关中乡村的生活演变,记录堪称历史性告别的生活画面。这些画面为社会学家、史学家、民俗学家、艺术家了解两个世纪更迭之时的民间关中提供了一幅幅最可信赖的原生资料。在他那些朴实无华的画面后面,寄托着他对现实状态入木三分的揭示,饱含着强烈的人文主义关怀。


编缉自:中国摄影网,搜狐网。本网作了部分图片及文字整理

羊城攻摄 发表于 2019-3-27 11:28:03

再说《出征》:楼主这个帖子似乎在为《出征》没有获得金奖而叫屈。我个人的观点《出征》这个片子如果我作为编审也是无法入围的,原因很简单,如果不以《出征》为题,作为受众的一方是无法感受到这一个庄严的时刻的,我这样说的意义在于表明这个片子的有着严重的漏洞,即场景与相关人物事件关系交待不清晰,作者只是通过一种强制性的主题定义强制受众去理解事件背后的过程,那么这样的片子从新闻摄影的角度来说就是不成功的,因为需要客观解读的事件背景并没有交待。如果不以出征为题,我们能看到什么?我以为作者说“摄影不是标语和口号”这个观点我是认同,问题是,《出征》这个片子恰恰就是标语和口号!我们再来看看什么样的摄影 不是标语和口号。

墨农《阿富汗的废墟》


这是墨农先生拍摄的一幅作品,这幅作品中也是现实人文主义的一类题材,并没有强制性的主题渲染,但从构图上,从元素的组合构成上调性的精准把握上,主体的象征性上,任何一个欣赏者都可以在一种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摧残和对民族和解、世界和平的渴望。同样的,如果作者的这个片子即使不取名为《阿富汗的废墟》,我们也是能从片子的形式感中去体会到创作者的人文价值观,甚至于,由于作者在构图上的刻意经营,我们还能体会到作者心底的一声叹息和无奈。“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样的作品才令人留恋心怀敬仰。

HASSY 发表于 2019-3-25 12:23:52

记录一个时代,胡先生着实做得不错

摄即是空 发表于 2019-3-28 11:01:08

羊城攻摄 发表于 2019-3-27 11:28
再说《出征》:楼主这个帖子似乎在为《出征》没有获得金奖而叫屈。我个人的观点《出征》这个片子如果我作为 ...

评点到位,理论功底扎实,一看就是有学术素养的:P打赏5分,希望还能继续看到你独到而又见地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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